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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木版年画艺人:做成“耍” 刻个二维码

发布日期:2017-01-20

 

  木版年画艺人张阔正在制作年画

  旧时节,到了年根儿底下,老北京的胡同中、院子里就洋溢着浓浓的过年的喜气。每年过完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后,接着就是所谓“二十四,扫房日”。扫房之后,就是买年画、贴年画的时候了。

  在老一辈人的印象中,北京的木版年画和天津杨柳青那种手绘的“卫画”不同,卫画大多画的是胖娃娃抱鲤鱼之类的题材,而北京的木版年画多数与“神”有关,老百姓供奉的门神、灶王、财神等都是年画的主角。此外,各行各业、五行八作供奉的“神马”年画式样就更多了,他们是各行各业传说中的祖师,如木工供奉的鲁班、缫丝业敬祀的轩辕黄帝等。还有一种叫“戏出”的年画,也深受老北京市民喜爱,描绘的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戏剧场面,流行的有“霸王别姬”、“凤仪亭”、“连环套”、“空城计”等。

  时光流逝,岁月变迁,曾经喜庆鲜艳的年画如今在人们的生活中逐渐褪色消失了,大门上的门神,灶上的灶王神,仓房里的财神,墙上挂的九九消寒图……成为老一辈人对昔日岁月静好的追忆。

  对一些人而言,年画是他们过往日子里一段明媚的曾经;对另一些人而言,生命在这里得到了绽放。比如,张阔,北京最后的木版年画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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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杂院深处的“匠人工坊”

  前门附近的杨梅竹斜街是一条非常有特色的胡同,这里聚集着很多现代的、传统的手工艺者,一间窄小破旧的阁楼,街角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如果不仔细看门上的牌子,没人会想到里面隐藏的是一个手工艺者的工作室。他们在这里默默纺麻织布、打造银器、设计皮具、制作铁艺,做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由于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所以拜访这些手工艺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经常会“寻隐者不遇”。寻找木版年画艺人张阔先生的工作室也是这样,虽然给了我具体地址,在胡同里来回溜达了好几遍,才终于在一座大杂院的深处找到他的“匠人工坊”。

  两间平房改造的工作室显得有些杂乱,宽大的工作台上摆满了颜料、毛笔、刻刀,以及制作好的木版。每天的大多数时间,张阔都是坐在这张工作台边,琢磨年画的事,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已经有10年。这事儿带不来财富,带不来名利,张阔却过得越来越有滋味。

  年近六旬的张阔是位典型的老北京,面容和善,说话周到,一口京腔儿。听说别人常喊他一声“阔爷”,那是对北京爷们的尊称,“都是玩笑,其实哪里称得上爷呢!”他谦和地笑。

  工作台上有张刚印制完成的木版年画,张阔有些得意地拿起来给我看,画上一只气宇轩昂的雄鸡,黑色的羽毛,鲜红的鸡冠,背景是翠绿的竹叶,颜色和谐,构图雅致。“这是我为鸡年创作的生肖年画,这叫‘大吉大利,竹报平安’!”每年春节前,张阔都会精心创作一张生肖年画。

  说起年画,张阔一聊就收不住了,光是这一只鸡就有不少讲究。为创作这张年画,他查了很多资料,最后还是按照传统样式设计图案,鸡头冲西,意为报晓,一只脚爪抬起,是“金鸡独立”的经典姿势。“鸡谐音‘吉’,立谐音‘利’,这张画寓意着大吉大利。老百姓特别喜欢鸡,老话儿讲鸡有‘五德’,分别是文、武、勇、仁、信,因为它文有冠,武有距(雄鸡后爪),好斗为勇,见食招呼同伴为仁,定时报晓为信,人们赋予鸡很多美德。”

  年画其实不仅仅是一张画,画里有传统、有文化,因为它们凝聚着一代代人的梦想和希冀,这些才是让张阔真正痴迷不已的原因。

 

  张阔制作的鸡年年画

 

  张阔的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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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起失传几十年的手艺

  纯正的木版年画,其实已经从北京人的生活中消失几十年了,只是大家并不觉得,小一辈儿更是连这玩意儿是什么都不知道。据清乾隆、光绪年间的文献记载,贴门神和喜庆年画是北京年俗的主要特点。早年间北京过年时,大街上临时搭建的画棚里售卖年画和纸马(原为祭祀物品,后代指木版年画)。杨柳青年画因为受到宫廷的垂青,后来挺进北京市场,曾经盛行一时,被称作“卫画”。

  北京的木版年画自成一派,出名的手艺人最早有崇文门外的“顺和王家”、东四北边的“纸马汪家”,都有数百年的历史。而且汪家居住的街道叫“汪纸马胡同”,后来改称汪芝麻胡同。

  此外,北京还出现过一种称为“京百份”的年画。它装在一个纸袋子里,相当于一本画册,里面专门刻画了五行八作的祖师爷像,供从业者膜拜,约有百余张。单张的也有,如“天地三界十方”,“万灵真宰”等,现在连影像资料都已经难寻了。

  张阔告诉我,北京的木版年画不像其他地方的年画乡土气息那么重,“画面力求精细,更符合城市居民的审美特点,有的甚至用到金色,带有皇家气息。”这种独特气质是别的年画不具备的。

  到了上世纪50年代,老北京人过年贴年画的习俗仍在,但是题材发生了变化,增加了表现生产劳动、新人新事新风貌的内容,给人以欣欣向荣奋发向上的精神力量。那时候,在大多数老百姓的心里,年画就是年的象征,不贴年画就不算过年。可是,到了“文革”、“破四旧”,贴年画的传统也没了。

  张阔记得自己小时候过年,只见过春联,没见过年画,他第一次听说木版年画,是在十几岁和隔壁大爷学木工活的时候。从初中时他就对木匠活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天天缠着隔壁大爷教他怎么刨木板、做桌子椅子。大爷年轻时是个木匠,也做过年画,闲聊时总提到以前帮着纸马店做年画木版的琐事。张阔听得津津有味,年画就这样在一个少年心里扎下了根儿,可真正发芽开花,却是20多年后的事了。

  那是2003年,人到中年的张阔早已经放下了曾经喜欢的木匠活儿,做了饭馆老板,每天忙于生计。一次出门旅游时偶然看到外地的年画,少年记忆忽然被触动,听到有人说,北京没有年画,他有点不平,站出来说:“北京怎么没有年画呀?”可是人家问,北京的年画在哪儿呢?他无言以对。

  张阔觉得似乎自己有了个心事,他去找以前教自己木匠活的邻居师傅,师傅说:“人家说北京没有年画也对,因为已经几十年没有人做啦。”听见这话,张阔说当时忽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又像是禅宗里的顿悟,那一刻,他想:“没人做我为什么不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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