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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治林:家乡那条弯弯的河

发布日期:2017-04-28

 

  韩治林,1951年10月生人,1969年1月入伍。在部队历任战士、班长、排长、干事。1979年10月转业到八五二农场,历任粮油加工厂宣传、保卫干事、党委副书记,麦芽厂厂长、书记。2006年10月在社区退休,退休后不甘寂寞,从事养蜂业,陪伴小蜜蜂穿山越岭、追花逐蜜,培养了大山一样的胸怀。从2015年开始,常常动动笔墨,写写小文章,增添晚年生活乐趣,偶有文章在农场网站、微信平台和浓情黑土地微信平台上发表。

  每个人童年的记忆中都有一条河。

  无论这条河是大是小 ,是宽是窄,哪怕是一条小溪,一个水沟,在幼小的心灵中,都会把它看成是一条大河。一条汩汩流淌,奔腾不息的河。

 

  我的家乡附近也有一条弯弯的河,听大人说它发源于完达山北麓的崇山峻岭中。这条河积聚桃花水、雨水和山泉为一体,日夜的流淌、冲刷、沉淀,经过村子的东南方向四公里处向西北延伸,浩浩荡荡地穿过一条绿色的原野,自然形成旷然无际的淡水沼泽——深伐甸子、苇荡和藻类等。它年复一年,蓬勃漫延和生长。清澈的河水昼夜不停的流淌,最终注入挠力河流域,成为完达山北麓一道亮丽的风景。

  这条经由村庄附近的河在向挠力河延伸过程中形成了三个小型的自然湖泊,家乡人不称其为湖,也不称其为河,而习惯的把它称为“泡子”。坐落在村庄东南方向的称为“南泡子”,正北方向的称为“北泡子”,处于这两个泡子正中间,水面呈三角形的称为“三角泡子”。

  认识这条河是1964年的初春季节。当时听村里人说北泡子出鱼了,好多人带上工具去泡子里打鱼,有的人成麻袋的往家背,当我看见那又大又肥的鲫鱼,那又黑又粗的泥鳅,顿时心中痒痒的,突然产生了一种要去打鱼的念头。当时由于父亲在大队当领导,抽不出时间去打鱼,我们几个孩子是干着急没办法。后来比我大两岁的邻居常生哥约我去打鱼,我和父亲一说,他说我们年龄太小,说啥也不同意。抗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父亲终于同意了,到生产队的红炉上给我打磨了一把锋利的小洋镐,安了一把短把铁锹。因为捞鱼用的操捞子常生哥那有一把,我俩可以合用,我就没有准备。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们兜里揣上两个苞米面大饼子和两疙瘩咸菜,拉着木爬犁,带上工具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北大荒的初春季节乍暖还寒。虽然中午房檐上已经开始滴水了,但是荒郊野外依旧是冰封万里白雪皑皑。通往河边的雪地上被过往的行人踩出了一条光滑的冰道,走起来也不费力。我们一路小跑,仅用了几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河边。

 

  泡子面积不是很大,它呈东西走向,长约一华里,最宽处有二三十米,呈半月形分布。泡子两侧的冰面上站满了打鱼的人群,人们挥锹舞镐,正在破冰开槽。走到跟前,发现很多人已经打上鱼了,有鲫鱼、柳根、老头鱼,更多的是泥鳅。河床两边的冰面大部分被人刨过了,到处都是碎冰块,我就在靠近别人刨过的地方找了一块冰面刨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就刨出了一个长一米五,宽约80公分的冰槽子。可是越往下刨离冰面越深,槽子也越窄,几乎有点装不下我了。旁边的大人说,四边的冰壁一定要向外扩,只有上下一般齐了才能装下你。于是我就向四周扩冰,果然不错,在里面干起活来就舒服多了。冰槽刨到齐胸深了,大人们说快到底了,一定要小心,要一点一点的刨,当刨到冰层漏水时,就用大木棒把它捅开,鱼就会顺着水柱顶上来。我当时只有13岁,个头也就一米五左右,担心坑深上不去,就在冰壁两侧刨了两个台阶,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镐尖轻轻的刨,一会儿,槽底出水了,我赶紧蹬着台阶爬上冰面,用粘满厚冰的木棒子“咕咚咕咚”几下子把冰层捅透,随后一个巨大的水柱翻着花儿喷了上来,一会儿就看到有鱼随着水流翻了上来,我别提有多么激动了,顺手拿起操捞子,捞了有十几条三四两重的鲫鱼。随后我又用旁边叔叔的冰穿,把底层的冰凿开一个能下去操捞子的口,把操捞子伸到冰下不停地旋转,隔一会儿就能捞上一条鱼来。我从这个冰窟窿里捞了足足七八斤的鲫鱼,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

  快到中午了,我们从岸边的小树林里捡来干柴,点着火,把大饼子烤热,吃饱肚子后又接着刨了一个冰槽子。冰槽刨到底了,镐尖插到冰下却不见冒水,我想一定是打了个干眼。不管咋样,刨开再说。打开冰层后,忽然看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泥鳅鱼,一个个足有筷子那么长,拇指那么粗,在黑乎乎的一片泥浆中前呼后拥地直往上钻。我赶紧拿起铁锹,一锹一锹的往上端,端完之后,我才发现冰下四周的泥巴都冻硬了,唯有这个小坑仅有这么一点点水,附近的泥鳅鱼都集中到这里才生存下来。我从岸边上装了半袋子雪面倒在泥鳅鱼上,用铁锹拌开,半个多小时后,这些泥鳅一根根的冻硬了,装了整整一麻袋……

  冬去春回。六一儿童节开过运动会后,学校放了两天假,尝到打鱼甜头的我就串拢了十几个同学们去河边钓鱼。

  听大人说南泡子里的鱼多,早晨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去南泡子要经过东山山岗,山岗一上一下有一公里多长,路两侧是茂密的森林,时常有狼群出现。为了避免发生危险,我们每人带了一把镰刀结伴而行。俗话说“初出牛犊不怕虎”,我们一路有说有笑毫不忌讳的穿过了这道山岗。

 

  出山后,前面是一片碧绿的麦田,麦苗足有尺把子高了,在微风的拂吹下泛着层层绿波,清新的空气中散发着花草的芬芳,使人温馨而又惬意。

  麦田地里有一条通往河边的小路,顺着小路向前走,来到了一片被火烧过的草甸子上,两台东方红牌拖拉机正在草甸子里开荒。“隆隆”的马达声像奏响的一支草原晨曲,回荡在原野的上空。机车过后,油黑油黑的土地被翻了上来,一群乌鸦和许多叫不上名子的小鸟儿飞上落下跟在车后觅食。

  我们踏着刚刚翻过的“洋犁片儿”向前走去,像踏上了松软的地毯,既舒适又富有弹性。走过这片开荒地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甸子,绿草丛中点缀着不知名字的蓝色花朵,更加衬托出湿地的美。

  快到河边了,大家兴奋起来,有说有笑一路欢歌向前走着。突然从草甸子里蹿出了一群狍子,带着“忽忽”的风声在我们面前奔跑着一闪而过,一个跟着一个足足有四五十只,气势十分壮观。可惜我们手里没枪,如果有也许能放倒几只,只能眼看着它们白白的逃跑了。

  大约又走了五六分钟,我们来到了河边。这是一条南北走向呈“s”形状的水面,最宽处有三四十米,岸边长满了芦苇和蒲草,把水面遮掩的严严实实,如果不走到跟前,根本看不出是一条河,而把它当成了一片芦苇荡。河的两边有几片大小不等的榛柴包,包上生长着茂密的榛柴棵子和杂树,再往外就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湿地,里面藏匿着数不清的狍子、野兔、野鸡和珍禽鸟类。

  到了河边,我们拿出镰刀把岸边的芦苇和草丛割掉,顿时眼前视野开阔起来:平静的水面如同一面明亮的镜子,映衬着蓝天白云和岸边的芦苇草丛,微风吹过,波光粼粼。时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发出一阵阵“呼隆”声,响声过后水面泛起条条涟漪。远处的水面上,一群野鸭在水中追逐嬉戏……

 

  我们急忙绑好鱼线,割了一捆清草坐在上面,聚精会神的钓起鱼来。不大一会儿,鱼就开始咬钩了,先是柳根儿和老头鱼,紧接着一条条鲫鱼随着鱼杆的挥动被拽上岸来。

  下午三点钟了,看看篓子里的鱼块装满了,我们就兴致勃勃地打道回府。

  打那以后,我就常常的来往于这三个泡子之间。冬天打鱼,春天野游,夏天游泳垂钓釆黄花菜,秋天采蘑菇。还常常在河边捡到雁蛋,野鸭蛋,捉到野鸭崽儿……

  这条河带给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记载着我少年时代许许多多的趣事,同时它也见证了我成长进步的历史。

  1967年,八五二农场出于排涝和开发这片荒原的需要,从现在的小索伦水库上游至挠力河长达近40多公里的战线上,挖掘了一条宽4米、深两米的排灌干渠,入冬前将这条河里的水全部排放到挠力河中,来不及顺水漂流的鱼儿,被渴死冻死在这几个泡子里。翌年开春时,河床里漂了一层死鱼,最大的有四五斤,已经发臭了,人不能吃,有的人捡回去晒干了粉成面儿做饲料用。

  打那以后,那条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河流变成了一条排水渠,雨季洪水卷着泥沙倾泻而下,旱季就成了一条滴水不见的干河床。湿地一天天在缩小,耕地一天天在扩大,野生动物一天天在消失……

 

  后来,农场又在沿河一带修建了小索伦水库和尖山水库,雨季抗洪蓄水,旱季灌溉着下游的数万亩稻田。每到秋季,干渠两岸大豆摇铃,稻谷飘香,一派风收在望的景象。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那条充满勃勃生机的原生态河流,虽然它已经消失多年了,但是它一直在我心中永不停息的“汩汩”流淌着。

  我终身难忘的——

  家乡那条弯弯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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