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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旭东:守望那片热土

发布日期:2017-04-27

 

  作者简介: 刘旭东,女,1972年出生,中共党员,研究生学历,现任八五二农场小学校长。作品发表于《北大荒日报》《双鸭山日报》《新农村》《华夏教师》《百家作文指导》《青少年日记》《语言文字报》《中国校长治校之道》《中华英才》,并编撰《用心灵托起明天的太阳》一书。

  偶然品读《即将消失的家园》一文,那是父母生前好友曹叔、尚阿姨在家园拆迁前记录下的精彩片段,望着熟悉的影像,那路、那树、那人历历在目。

 

  我的家位于完达山北麓,索伦河畔的二十团五营十一连,仅有60多户人家。妈妈是这个村子比较忙的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婚丧嫁娶都离不开她,大家都亲切地称她“月花”。月花是我们家的总司令,爸爸带领着四个孩子紧紧围绕在党中央周围,为这一方百姓热情地忙碌着,为此也赢得了全连人的尊敬。

  小时候的我如井底之蛙,不知道还有外面的世界。直到隔壁陈大爷的儿子有志哥买了一台电视机,我们才惊呼外面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每天放学回来,我们都殷勤地帮着妈妈做家务,然后得到妈妈允许去隔壁看电视,但是与电视机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妈妈说那个叫电视的东西不能碰,碰了会爆炸。后来,妈妈实在不好意思总打扰陈大爷一家,就狠狠心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买了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从此哥哥的跟屁虫更多了,家里天天都挤满了小伙伴。

  那时看完《排球女将》,连队大礼堂前的台阶上就会有排着队、喊着号子一起蹲着蹦台阶的孩子;看完《姿三四郎》,摔跤又成了热门;看完《霍元甲》,爱国之情油然而生,伙伴们誓死打败日本人;再后来《射雕英雄传》把我们全弄疯了,分不清谁是梅超风,谁是我的靖哥哥,东头黄狗子的爸爸变成了“黄老邪”。那个据说是地下党,却与组织失去联系而遭到迫害的“大麻子”郭金台,变成了“老毒物”,平反后,中央来人了,与他单线联系的领导亲自把他接到北京,给他的子女安排了工作。一夜之间,老毒物变成了老英雄。这个小而欢乐的小山村承载着我们儿时的梦想,我幻想着有一天能变成电视里的林青霞,唱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走出那条从十一连通往营部唯一的林荫小路。

 

  上了初中,我和小伙伴们每天都要步行6里路去上学。农忙时,中午还要打个来回为务农的父母做饭、砸煤块、喂猪、喂鸡鸭。应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句话,我九岁就学着蒸馒头、炒菜、做家务,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可是因为年龄小,也闹了不少笑话。一次,夏锄期间特别忙,爸妈领着哥哥们下地干活了,我在家做饭,突然想起妈妈做的千层饼好好吃哦,很长时间没吃了,馋了,想吃,我也学着做。我把妈妈藏在小缸里的半袋面翻出来,舀了满满一盆,倒上水,太稀了,再放点面,又干了,再倒点水,就这样折腾了半天,还是达不到妈妈和面的那个标准。望着乱七八糟的面团,我不知如何收场,算了,怕妈妈熊就狠狠心把面倒进了猪食桶里。等妈妈回来发现了猪食桶里的白面,气得大声训我:“人都不舍得吃,你倒给猪吃。”

  一年夏天,我在简易的炉筒(就是一个铁皮桶上抠了一个小洞)上炒土豆丝时,发现油壶里没有豆油了,忙去仓房里找。看到一个大桶里有油,就用卡纸卷成漏斗状,洋洋自得地倒了一壶回来。晚上疲惫不堪的大人囫囵吞枣的吃点饭就都躺下了,谁也没追究菜里散发的异味。第二天,下雨了,地里无法干活,妈妈在家休息。放学回来,我扔下书包凑到妈妈跟前,妈妈很诧异地问我:“你从哪倒的油?”我很自豪的说:“就是仓房那个大桶里,可沉了,我一个人倒的。”妈妈扑哧笑了起来,弄得我不知所措,原来仓房里放的不是豆油,是三轮车用的机油。怪不得冒大烟,气味难闻,我还以为是我厨艺不精,炒菜不香呢!

 

  屋前的这张合影是曹叔和尚阿姨来家玩的时候,给全家照的,没想到竟成了永恒,这是我们与父母珍贵的合影。残破老屋前的爸爸妈妈依旧那么慈祥,他们是1959年来北大荒的山东支边知青。父母育有我们兄妹四人,三个哥哥和我这唯一的小丫头片子。因为孩子多,父母受了很多苦,但是要强的父母从没有放弃过奋斗与追求,一直苦心经营着这个温暖的家。

  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父母自然会偏心一些,疼爱更多一些。小时候,我没上过幼儿园,爸爸妈妈上班,我就跟着哥哥混。一个连的孩子很多,自动分成了东西两片。我们这边以西房头高大爷家的四个儿子、我们家三个儿子、大宝子为一小队,带领西片部队与东边的小朋友开战。村头经常出现一群小男孩带着一个女孩,驰骋在豆秸垛、田间道上南征北战的画面。一次,哥哥们又打架了,在公家新盖的一个地下菜窖上面摆开战场。地窖屋顶铺了厚厚的豆秸,几十个孩子滚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当时我只有五岁,人虽然小但谁都不敢惹我,因为我后台厉害,哪个不知深浅的家伙敢惹我哭,哥哥们就用拳头相对,所以,面对这司空见惯的场面,我悠然自得地躺在草垛上欣赏。后来觉得没意思,就悄悄溜回家睡觉了。

  等到天黑妈妈把我叫起来,询问哥哥的下落,我才知道一栋房的男孩子全消失了,大人们找遍了全连也没找到。当妈妈来到菜窖门口,听到了微弱地呼救声,赶紧喊来司务长打开菜窖门,却不料哗啦倒了一地小孩。原来哥哥们玩够了,就偷偷溜进地窖藏了起来,炊事班的人卸完菜走了,他们成了孙猴子,偷吃“心里美”大萝卜,等到想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门被锁住了。地窖是烧煤的,十多个孩子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就摞在一起把鼻孔对着门缝呼吸新鲜空气。当门打开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昏倒在地上了。

  一晃我五岁半了,哥哥上学后,妈怕我孤单,就跟校长说让让我上半年级。小时候,我童音稚嫩、声音甜美。张丽老师教我唱了一首《蜗牛与黄鹂鸟》,参加分场文艺汇演,我得得瑟瑟不敢上台,被张老师一下推上去。我硬着头皮站直身体,双手在胸前紧扣,摆出范儿(那年代最流行的歌唱动作),随着音乐响起来,我开始声情并茂的演唱:“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我忘记了害怕,边唱边表演,下面的观众笑容满面,我感觉良好的深情演绎完毕,谢幕回到后台。却不料校长崔西孝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大吼一声:没开麦克风!妈呀!白唱了,我竟然认认真真、有模有样地表演了一场哑剧。

 

  童年的回忆总是那么温馨,五营十一连改制后叫五分场十一队,长大后的二哥做了这个连队的书记,乡里乡亲的老人儿有事总找他解决。看到他们在蛤蟆通水库的合影,关阿姨、杨叔、卜叔、潘大爷、史老师、老刁,全连人不分老少都喊的大朱子、林老二……我们一栋房的女孩子小芳、杨文、张敏也都长大嫁人,各奔东西,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勾起了许多往事。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暴雨泛滥,索伦河淹没了无数良田,损失惨重。为了鼓舞士气,农场举办了一台“抗洪救灾”文艺汇演。为了参加这次演出,十一队的书记、我的二哥请我回去给他们编排一个舞蹈《晒场风雨情》,已经在学校当老师的我,工作非常繁忙,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进行排练。夕阳西下,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不辞辛苦如约来到龙娃子家门口排练至深夜。舞蹈通过风雨来临前,人们抢场的紧张情景,讲述了北大荒人坚忍不拔、不畏困难,保护好每一粒粮食,为保障垦重要粮食基地做出贡献。说起来简单,可是对于这些没有舞蹈功底的农家人来说很难,整整一周,演员们白天劳作,晚上排练,功夫不负有心人,《晒场风雨情》得到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一个舞蹈展现了十一队人的精神风貌,体现了北大荒人吃苦耐劳的品格,更是农家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拼搏的缩影。

  2011年,一辆铲车的轰鸣声划破了这个宁静的小山村,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的楼房。时代需要进步,生活需要飞跃,如今的十一队人都集中在场部一栋楼里,还是乡亲,还是邻里,没有城市邻居的陌生,有的是更加浓厚的亲情,发自肺腑的喜悦。

  轻抚阳春三月的柳枝,摇曳多姿的诉说着往日的温情。

  五营十一连,一道永不消逝的电波,传送着过往的峥嵘岁月。

  一份无法藏匿的乡愁,

  一缕千山远隔的牵念,

  一丝温暖动人的凝眸,

  幻化成永生永世固执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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