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记忆” 董玉智：冰雪童趣

　　董玉智，1964年生，现在黑龙江北大荒浩良河化肥有限公司办公室工作。北大荒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北大荒文学》《林业文学》等发表小说若干。作品曾入选《北大荒文学选编》、《北大荒作家百家散文》。

　　要说北大荒的冬天，满眼都是的皑皑白雪绝对是“主角”。走在雪地上，听着脚下嗄吱嘎吱的雪声，时常会回忆起我的童年。

　　我的家乡在咱们垦区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农场，童年的记忆中，那时候的雪总是下得很大，也很勤。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离家有四里地左右，厚厚的雪被汽车轮子碾压得结结实实地铺在路上，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青白色刺眼的光。可能现在大家都讨厌这样的路段，会抱怨怎么没有人清扫一下，但那时候，我们都巴不得多一些这样的路。我们早早就用木板铁条再加上两条绳子自己制作了冰板儿，等着上路呢。那时候的孩子们喜欢搭着伴走，让我们这些半大小子们正常走路去上学，似乎是不可能的。夏天的时候，我们偏偏不在宽敞的路上走，会故意爬到路边的山上，把自己累得直喘粗气，却乐此不疲。

　　冬天来了，吃过饭，我们就把冰板儿绑在脚上，哧溜哧溜滑着去上学。那时候，路上的车并不多，因此家长们对我们的安全也都放心。记忆中，我的父母好像从来没叮嘱过我注意车辆啊安全啊什么的。一上路，我们就撒开了欢儿，甩开步子，起劲地滑行。我们四五个伙伴，每天都要进行一场雪上比赛，比赛开始前，先在路上用破木棍子画一条不那么直的线作为起点，然后大家站在线后，听我喊开始。我是我们班的班长，这个班长平时看不出有什么号召力，但这时候却体现出了优势。我会趁他们不注意，突然喊一声开始，然后自己早就一步迈出去，于是他们就边喊着玩赖边使劲追赶。终点是离学校不足一百米的一条冰封的小河沟，别看我耍赖先跑，但第一个到终点的没有一次是我。

　　伙伴中，身高马大的有好几个，每次前几名都是他们的。那条小河只有不到两米宽，夏天的时候，我们会踩着河上边搭着两根木头做成的小桥过河，冬天就完全没这个必要了。到了小河这里后，我们会在冰面上再滑一段时间。自然形成的冰场完全没有人工冰场那么讲究，有冰缝、有冰棱子、凸凹不平，而且河道窄、弯儿还多，所以滑起来并不顺畅，时常会摔倒，我的小伙伴中就有一个因此摔掉了门牙，说话开始漏风。

　　在这条小河上，我们砸开了一个冰窟窿，每天中午我们都会早早来到这里，用铁锹或者脸盆，在水里捞一会儿，每次总会有收获。收获最多的是草虾，有时候会捞上来一斤多。拿到学校，我们把这些虾放在铁锹或者脸盆里搁在教室的炉盖子上面，一会儿那些虾就蹦跳着，迅速变成了红色，熟了。我们就你一把他一把地吃起来，教室飘着草虾的香味儿。老师进教室来上课的时候，都会抽几下鼻子，自言自语一下，什么味这么香。

　　放学后，我们依然会滑着回家。到家后很少会闷在屋里，而是接着到外面玩，冬天可玩的游戏真的不少。打雪仗是最基本的，然后还有打冰尜，滑爬犁，堆雪人，甚至躺在雪地里打滚儿，做人形。晚上，母亲会把弄湿的衣服挂在火墙上，把鞋放在炉子边，把鞋垫儿掏出来放在炕头上，第二天这些湿漉漉的东西就又温暖干爽了。那时候脚和手经常被冻得起冻疮，红肿刺痒。也没什么药，母亲就到我家后园子弄两根死茄子秧或者死辣椒秧，泡在热水里给我洗手洗脚，管不管用还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过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