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饭

　　河边溜弯，发现河堤上的二棵野榆树上，榆钱串是开得热热烈烈、满满缀缀。撸下一把榆钱儿往嘴里塞，甜丝丝的清香味儿，我就想起了儿时的“榆钱饭”。

　　那时家乡，家家在院里，街边屋后，都种榆树和槐树，没有种柳树和杨树的，因为榆树和树的槐树木质硬，不管是树身还是树枝，都可以用来盖房子，做门窗，做檩条，而柳树和杨树，因为木质疏松，爱生虫，所以没人种。到是公家在千里大堤和家田的大小路边，种的都是柳树。

　　每到春天，院里和房后的榆树和槐树上的榆钱和槐花都成为了农村人饭桌上的吃食。但当时可没有把它当美食的，只是年年青黄不接春三月，榆钱儿就是穷苦人的救命粮而已。杨树吊子和柳芽儿也能吃，可是没有榆钱和槐花好吃，也当不了饭。

　　在前面我有一篇《乡村记忆：老房子》里写过，农村的老房子是犬牙交错，顺梯子爬上房顶，可以串上十几家，所以撸起榆钱和槐花来，都很方便的。不用爬树，不用仰头，把树枝拽过来就可以撸了。

　　一棵棵老榆钱树耸入云霄，一串串榆钱儿挂满枝头，就像一串串霜凌冰挂，看花了人眼，馋得人淌口水。这时，就是我们小伙伴们最快乐的时光了。

　　榆钱儿生吃很甜，越嚼越香。我们是边撸边吃，先喂饱自己再撸满筐。新出的榆钱，黄绿光鲜，青翠欲滴，一串串一簇簇地缀在枝桠上。吃起来，柔软中带着丝丝的甘甜，缠绵在舌尖上，沁人心脾。

　　我们捋满一大筐，从房顶下来，我们就知道，一顿饭有着落了。

　　母亲把采回的榆钱漂洗一下，晾得半干，撒些盐，九成榆钱儿搅合一成玉米面，上屉锅里蒸，水一开花就算熟，只填一灶柴火就够火候儿。然后，盛进碗里，把切碎的碧绿白嫩的春葱，泡上隔年的老腌汤，拌在榆钱饭里；吃着很顺口，也能哄饱肚皮。

　　这都是我童年时代的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的农村。

　　去年去郊游，在农家院，特意吃了一次榆钱饭，料也七碟八碗的，却感觉没有早先母亲做得好吃，全然找不到记忆中的味儿。

　　大作家刘绍棠也写有《榆钱饭》一文，记录了从儿时到中年吃“榆钱饭”的事。平淡的叙述中，道出了农村生活的变迁，也影射了社会的发展。

　　也想起了程琳在《采榆钱》歌中所唱的：“东家妞，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一串串，一把把，童年时我也采过它。那时采回的榆钱，不是看着它玩耍，妈妈要做饭，要我去采它。榆钱饭，榆钱饭，尝一口永远不忘它……”

　　母亲也曾经在秋天时，扒下老榆树皮，在碾子上碾磨，筛出榆皮面，也非常好吃。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再回到农村，发现榆树得了一种害虫，榆树慢慢地全枯死了，后来，又进行新农村建设，老房子老树也不见了，新农村的院子里，也没有人再种榆树了，那榆钱也离我们远去了。到是前年去张北草原天路旅游时，看到那里正在大片地育榆树苗呢，不知会种到哪里呢？

　　我自幼常吃榆钱钱，现在却很难得了。

　　吃一碗榆钱饭，这个春天，你想起了谁？

　　以上相片是本人原创拍摄

　　以下几张是网络图片，借用一下，如有违犯，我就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