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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祥印:浓情黑土地

发布日期:2017-04-10

 

 

  浓情黑土地(散文诗)

  一

  几千年的蛮荒使这里变成了原初和野性的征候,执拗的黝黑让你除了直言便不敢开口。

  踏上黑土地,最怕那种亿万年前尚未熄灭的野火余烬烫坏你的脚板。不懂得抓住生存和情感的根脉,你就无法继续前行。

  黑土地,一颗从蒙娜丽莎的脸上挖走的黑痣,漂移板块上一块裸露太久的隐私。

  黑土地,一片被母爱的体温焐热了的希望,一段没有钢铁和鲜血便不能吟唱的史诗。

  不懂低头的东北汉子总愿选择在这里嗷嗷待哺,带着只适合生存在草原或丛林中的狼的灵性和执着——他们的一生只会高昂着头颅。

  不知是什么年代,兴安岭和长白山撕裂了黑色的平坦,就像是愤怒的瞳孔里耸起的角膜的伤痕,越抹它就越高。

 

  二

  村妮儿的红脸蛋昭示着生命的质朴和顽强,麻花辫有几绺,就像这土地一样让你琢磨不清。没有名字的山野花和平原河早已习惯了春去秋来,声声不息的坚韧膜拜着岁月不变的刚强。

  赶山的猎人背着星光出门了,一声叹息就压碎了整个黎明的梦。

  乌苏里的渔火映衬着惨淡的朝曦,在那片劳累而凝固的皱纹上,总是时不时地透出满意的光芒来。不知是师傅,还是师傅的师傅,让他倔强地把自己的人生锁在了网结上。

  黑土地,一副坚持生长厚实的深沉和大胆分娩率性的阳刚的骨盆。

  不知从哪个年月开始,马背上的人们也学会了用镰刀去收割一代又一代的希望,割也割不完。就像憋在胸口的人生哲学,没有人能说得全。

  这里有你没走过的路,这里有你没吃过的饭。狗拉着爬犁在冰面上飞奔,吃把雪你就不渴不饿。白山黑水,只认铠甲不认巫师。

 

  三

  被长戈枕过黑土里除了神话和传奇还能生长出什么?北冥的鲲鹏在这里起飞,女娲在这里留下了没有竣工的建筑,成吉思汗在这里扬起过长弓,努尔哈赤在这里拔剑南下……不管是来自天上的还是来自地下的,不像刀子的还叫风?改变和被改变总是在同时进行,但钢只会宁折不弯。中原的儒生们怎么也不懂,撼人的征服是怎样让他们无法辨清传说和梦想的界限。野蓝莓的枝头依旧在不停地爆炸着愤怒和欢快的火焰,没有人能把这里的故事从头讲到尾。就像那娇毅的冰凌花,急不可耐的梦让她也懒得去留守酷寒的冰雪——你冷你的,我开我的。

  这是一片端起二大碗大口喝烈酒的土地。醉醺醺的汉子们习惯了裸露着迫人的臂膀,用力地搂着心爱的笑声如打碎的铜锣般的妖野蛮媚的女人,不知是谁灌醉了谁。吵闹的划拳声就像一座大山压倒另一座大山,此起彼伏的,疯狂的云雨逼得你融化了静止的冲动,沸腾的血液不知能让你干出什么事情来。胸襟湿漉漉的小母狼们总是要再来一碗,也不知是酒水还是汗水,让狼王们对暴雪和雷电都格外地向往。

  这是一片善于生长粗犷和剽悍的土地。这里的山柳子敢和鬼子干上他几枪。不要动这里的女人和孩子,那些汉子们敢和你玩命,他们的女人会捅死你。“哥哥哟——”,当年的鲁妹子在子宫里喊出了一句坚强的离别,你就背上活下去的希望踩实了脚板,头也不回。勇闯关东的马队里,那些缺少激素的懦夫们是不敢臣服这片逼真的,留下来的丈夫和儿子,勇猛豪爽得只能要么成为帝王要么成为男人——你别无选择。

  丁香花每年四月都要开,夏天是女人的季节。老毛子铺就的砖石或者那些故事零乱的教堂,都是炫耀诱人的美丽和亲吻痉挛的激情的舞台。那些让你敢想不敢说的超短裙和黑丝袜,乌亮或者染色的柔美长发,透明的高跟鞋捧着涂色的趾甲,不敢直视只能偷看的高挑秀气的身材和长长的睫毛簇拥着的梅蕊的寒露——黑土地偏好长出白腴的肌肤来。在这里,千万别说美女出江南,个子不高的先生是不敢靠前仰视那前卫潮流的华美的。没有深厚的底蕴你就回家喝上他几碗——酒或者书,要想享受这既野又雅的东北女子美,别的你靠不住。美得让你欲疯欲醉的熟透了的姑娘们偏要扭动下身子,不让你卑微她们都不肯罢休。男人们都懂得用潇洒的墨镜去遮住自己带火的视线,但越是遮挡,温度越高。于是,大街小巷里,啤酒的醇芬弥漫着歌厅如胶似漆的夜晚,星光抱着梦想的边缘迟迟不肯离开。醉人的谁说只有酒。

  秋天一到,大雁就一字南飞。填饱了希望,谁不想出去走一走。干渴或者爱做梦的人们,来到了这里就忘记了离开。在拒绝寂寞和无奈字典里,越理性你就离生活越遥远。

 

  四

  踏上黑土地,越冷静你就越冲动。就像在归乡的长途中偶见风雪里那熟悉的屋檐下摇曳着的朦胧的红灯笼,惦念的归宿就是那浓浓的家乡黑土情。

  爷爷的烟袋锅子倾吐着希望的圆满,一圈一圈,不灭的轮回依然在持续着耕种和收获的企盼。传说中的狍子、棒子、鱼和瓢都变成了博物馆里矜持的武器和小妖。爷爷说小日本回家了,这儿还是咱家地儿。他依旧穿着乌拉草坐在门前的石墩上沉默地等待着血红的太阳从眼角纹里喷薄而出。

  窗户纸糊在外,生个孩子吊起来。命运似乎总是从张扬和呐喊开始,然后徘徊在周而复始的曲线中。人生不太容易。父亲说,吃惯了大馇粥不嫌高粱粗,黑土地长出的白米饭特别香,吃高了孩子的个头吃弯了老子的腰。

  奶奶靠着土炕上的火墙在一点一点地矮小着,脸前的火盆里烤着她滚烫的心。油窗纸内,灯如豆粒般大小,母亲就在酣梦的边缘为你守护着斗转星移。骨头棒拧紧的粗麻绳跟着锥子在千层底上来回勒紧,据说针眼越多你就走得越踏实。长大后,我们就背着大山去寻找那位在松江下游浣纱的女子,父亲就在那个褪了色的酒壶里喝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心愿。极乐寺的钟声摇荡着这片土地苍凉的梦,夜比黑土还要黑。

  黑土地,一句等待了太久的无言表白,一团把情感烧成灰烬的炽热火焰。

  黑土地,一种说得出却道不明的爱恋,一种走得远却离不开的鱼水情怀。

  黑土地,一首写不完也寄不走的情诗,一份诉不清也言不尽的家国浓情。

 

  作者简介:孟祥印,男,1981年生,汉族,黑龙江省海伦市人,2006年毕业于北京语言大学。2006年-2011年任黑龙江大学二级学院中文系系秘书、系主任,主讲《古代汉语》、《语言学概论》、《汉语写作》等课程;2011年-2014年任《北大荒日报》社、《北大荒文化》杂志社、《北大荒网》编辑、记者;2014年03月后就职于黑龙江省农垦哈尔滨管理局党委宣传部。

文章来源:   作者:孟祥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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