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悦读：老榆树

　　作者简介

　　张宝杰笔名葆劼，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黑龙江龙江县人。曾有18年军旅生涯，转业后到辽宁省作协工作。历任《文学少年》杂志副主编，儿童文学创作研究室副主任，辽宁文学院副院长。1979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寓言集《雨神的心愿》、《寓言岛》，长篇报告文学《谭彦》、《关永德》、《太行之子》等，另发表有散文和短篇小说多篇。童话、寓言作品多次入选《中国童话界新时期童话选》、《当代中国寓言大系》等，1998年获第三届金江寓言文学奖，多篇散文入选《中国散文大系》，2007年获第三届《中国作家》金秋笔会三等奖。长篇报告文学《谭彦》手稿，被中国现代文学馆收藏。

    再憨的儿子， 也认识生身的母亲; 再笨的徒弟， 也认识开蒙的师傅。

　　这是诗人郭小川，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写的《夜进塔里木》一诗中的诗句。2006年夏，我和我的1967届高三·一班的同学，重返龙江一中时，竟情不自禁地吟起来。

　　当时，我们这些即将步入老年行列的同学们，扑入阔别了38年的校园，一个个像刚入学的新生一样兴奋。

　　38年啊，是多么的漫长。可是，当我们来到一中校门前，那间隔的38年悄然飞逝，好象我们离开母校的日子，就是昨天。

　　然而，当我们走进“昨天”刚离开的校园时，竟然找不见往日校园的影子啦。班主任王文斌老师说：“整个一中校园，只有那棵老榆树没有变，其他全变了。”

　　老榆树啊，枝干如铁的老榆树，冠盖如云的老榆树，活力四射的老榆树，牢牢挺立。老榆树啊，见证了母校上演的每一幕，跨越过的每一步。

　　老榆树该记得，那充满绿色的校园。从校门通向教室甬路两侧高大的两排杨树，形成了长长的林荫路。还有操场边，那整齐的榆树墙。校园北侧的假山，是大跃进岁月留下的产物，也记录着文革中的一段荒唐的故事。同学们都喜欢校园西侧的菜园，那是每个同学心中永存的“百草园”。红红的西红柿，艳艳的窝瓜花，嫩嫩的黄瓜……那是大家自己的劳动成果啊。还有那花房，是否有些象征意义呢？每个从龙江一中走出去的学生，犹如花的种子，早已遍布祖国各地，已然山花烂漫了。

　　老榆树该记得，那沸腾的操场。每当体育活动时间，操场上便热闹起来。跑步的、练单双杠的、打篮球的、撑杆跳的，最活跃的就是排球了，每个班都有自己的排球，自己的排球队。抱着排球跑到操场上的人，首先就是抢占排球场。如果三处球场被人占了，以班为单位各自围成一个圈，打起排球来。经常有球被打飞的情况，于是便有了一声声尾随飞出的球“捎球——”声，真的不愧为排球之校。

　　老榆树该记得，实力雄厚的教师队伍。时任校长潘广懋，是网罗人才的好手。许多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以及一些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才，都被吸引到龙江一中。在我就学期间的一中教师队伍，人才济济。各学科都有相当数量的顶尖人才。大约是1965年，由老师们自导自演了一台话剧《南方来信》，充分展示和检阅了当时一中教师队伍的高素质。

　　因我酷爱文学，初中和高中的两位语文老师，留给我极深的印象。初中的语文老师是孙志伟，他是军人出身，时时洋溢着军人的豪气，反应敏捷，出口成章。他曾发表过不少的文章，我曾看过他发表作品的剪报本。到如今我还记得，他曾在《解放军文艺》发表过一首小诗，还有在省级报纸发表过的两篇杂文，一篇题目是《理发馆里的笑声》，一篇题目是《两个苹果》。在师从孙志伟老师期间，我几乎读遍了他的所有的藏书，我的文学启蒙，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他曾送给我一张他的照片，在照片的背面写有字：“不胜影中人不是好学生”，我自认为是他的好学生。

　　（ 图为作者在龙江和孙志伟老师在一起）

　　高中时的语文老师是栗庆国，他是沈阳人，毕业于吉林大学，当时叫东北人民大学。栗老师文学功底扎实，知识渊博。我的作文，经常成为他讲课的范文，他又时常给我“开小灶”，使我获益匪浅。记得刚上高二时，国家号召减轻学生负担，提倡开展课外活动。我和同窗好友丁秉恒张罗起了文学壁刊《春芽》，这刊名是栗老师起的，还特地请潘校长题写了刊名，栗老师还亲自写了一首七言绝句的贺诗。《春芽》壁刊出了三、四期，那应是龙江一中最早的校刊。在高中期间，我和栗庆国老师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一直保持到今天。

　　（图为作者在大庆和栗庆国老师在一起）

　　老榆树啊，也许记得1968年2月，我穿上新军装踏上征程前，依依惜别校园的情景。天上飘漫着鹅毛雪片，我在校园中慢慢踱着步，最后停在校门前，久久地伫立，别了！我生活了七年的母校。之后，我成了远离家乡的游子，每每想起那一幕，还满眼噙着泪花。

　　老榆树啊，你一定还在母校傲然的挺立着。我想起龙江一中，便想起你！想起你，就更思念龙江一中。